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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鼻青脸肿地回去上晚自习。迟到了半小时,自然是要被班主任喊出去谈话。
“你怎么了?你被谁打了?!”
“没有,老师,我摔了一跤,没什么,真没什么。”我觉得我因为解释不通被结账阿姨一高跟鞋摔在脸上的事太丢人,不想说。
说出这种小学生都不会撒的谎我很难过,可是我能怎么办?那个虎背熊腰的阿姨根本不听我的,我不付钱她就要我的命,还说我是骗子,说我不老实,说我是个坏哥哥。然后就脱下自己的高跟鞋砸我,追着我跑。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我从教室外的玻璃上看着我自己,又绝望又无奈,简直像是个社会的垃圾,真的,就是那种嫖娼的时候被民警叔叔抓个正着的那种。
正在座位上偷喝养乐多的老许看了看我那副颓废的样子,笑得差点没一口奶喷出来。
好不容易和班主任搪塞过去,我坐回自己座位上发呆,老许凑过来问我:“怎么,买茶买成这个模样?”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直接问:
“老许,你常号称自己是我们文科班打桩机,学校里的女生你都认识,对吧?”
“哼,那还用说。”老许拍了拍胸脯,呷一口养乐多。“你问这个干嘛,老王,你该不会。”
“那你付钱的时候应该有看到那时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选茶的那个女生吧?”
“看到了怎么了……”老许思索了一会儿。“不过她戴着那么大个卫衣帽子没瞅见脸,但是我确定咱们高二没这么矮的女孩,大概是我们学妹吧!”
“会不会是高三的?”
“哎你傻呀老王,高三的不都关在仁英里头吗?出不来的。”
“晚自习下课,也不让出来,太灭绝人性了。”我嘟囔。“不过这样范围就小了,高一,嗯,好,原来是学妹,哼。”
“哎呀老王,你问这个干嘛?你该不会想要泡人家吧?”
“泡?我要弄死那个小妮子!”我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差点就在晚自习当口上喊出来,周围的同学都回过头看我。
我尴尬地趴在桌子上,用堆起的试卷和辅导书当作掩体,挡住了我的脸。
身边的老许也把自己的脑袋伸到书堆下,把手横在嘴边小声说:“发生什么了?”
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自然粉饰了一下我那时候丢人的模样,说我是看她哭得梨花带雨那么可怜才让她喊了声哥哥。
“哇,怎么还有这种女的?我还以为我们这重点学校里只有那群读书的傻子,都特么贼老实的。”
“什么破重点,不还有你我这种人吗?”
老许吐了吐舌头,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了看我。
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老王,出生在某个省级贫困县县城。。旁边山头里一个鸟不拉屎的镇子里,老爸是位勤勤恳恳的人民教师。
是啊,我老爸是个教书的,可是这依然不能让我喜欢上读书。虽然我知道他一直在想尽办法让我读最好的幼儿园,最好的小学,最好的初中,最好的高中,但是……我还是读不好书。
反正,我们苍澜一中是县里的重点,我和老许这样的自然是考不上的,那我们为什么能坐在这里和这群学霸一起上晚自习?
是的,有的人也许知道:我是借读生。
借读是什么意思?就是说我的学籍归我真正应该在的学校,但是人在别的学校读书,这本来是方便跟着父母在外地读书的孩子们的制度,但却被爱钻制度空子的家长们利用,强行把自己的孩子送进重点高中里。
我就是这样,我和老许都是。
但我知道老许是用钱,而我……
我知道我家并不富有。
我不知道那个教了二十年书还在小山头里挣扎的小男人究竟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低声下气地求多少人才让我来这所学校。
他什么也不跟我说,只让我在这里好好念书。
我其实很明白,我做什么能让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绽开一点笑来。
但是。
对不起,老爸。
我还是没办法,喜欢上念书。
就像是来到这里借读的那些孩子一样。
我来到了一个不属于我的地方。
就像是被关进了笼子。
“老王,咱们明天一起去找那女的,给她好看!”
“嗯。”
我点点头,无力地趴在课桌上,掏出一份数学试卷,拿起钢笔,看着纸上那些我明明一个个全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却变成我全然无法理解的字眼。
我漂漂亮亮地在每道题上写了一个大写的解。
然后陷入沉思,迷茫。
头脑变得混沌。
我有点困了。
我趴在桌子上,隔着试卷的粗糙也能感觉到桌子的冰冷与坚硬,周围的一切好安静。
我听着教室里各种各样的声音,坏掉的日光灯不停地发出嗡嗡的声响,身边的好学生飞快地在纸上书写着算式和字母,沙沙沙沙,老许在抽屉里偷玩手机,在九宫格上不停地按着,一边偷笑,大概是在和谁说今天的糗事。
我慢慢地听,手中的笔也在试卷上慢慢地动,不停地动。
啊,我自然不是在解答啦。
黑色的线顺着笔尖慢慢地在试卷角落上勾勒,慢慢凝聚成一对漆黑的翅膀,我要把它变成什么?
变成一条飞龙?一只蝙蝠?一只莉莉丝?
我饶有兴致地在试卷的角落里涂鸦,画出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漂亮的眼睛,小姐姐的大白屁股大白腿,当然还有白白嫩嫩的**,玩手机的老许,长着触手的怪物,还有喷火的恶龙,柔弱的公主。
我画出一个举着盾与剑的骑士,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冒险,砍翻魔王座的椅脚,救出长腿大胸翘屁股的女王,回家和穿着白丝袜女仆共进晚餐,当然,还有**……
结束我这场没人知道的大冒险的是晚自习下课的铃声。
我看了看那张涂满涂鸦的试卷,不知为什么又有点恼,赛回抽屉里和老许勾肩搭背出校门。
我和老许约好,明天叫上几个哥们去高一的那层楼找人,那个女生那么矮,还爱穿大一号的校服,这很好找,找到以后我们就围住她,堵上她的嘴把她塞到角落里,先让她还钱,再给我道歉,再给我们哥几个吹喇叭。
啊,最后那个项目可以不用啦,反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我们明天就要来一场校园霸凌。
别过了老许,我吹着口哨骑着我的小电瓶,顺着江滨大道一溜骑下去,来到我常吃的小摊口,要了一碗牛肉渣坐着吃。
我们江滨卖夜宵的小店往往没有店面拍照,都是一辆载货三轮一口锅两张桌四张椅,点上电灯泡就变成一处消遣的好去处,城管来了也能随时机动撤退。
到这个点大抵没有那么敬业的城管,所以我从来吃的安心自在,点一碗牛肉渣,美滋滋。
牛肉渣不是肉,是榨完油留下的渣,听起来恶心,其实味道不错,偶尔还能尝到一点牛肉味,重点是便宜,又烫,我喜欢冷的天气点一碗,再吃两个煎饺,一个人慢慢嚼。
说起高中时候的回忆,大部分时间都是铅色的,但是大叔摊子上的电灯泡是暖黄的,牛肉渣汤里的香菜是绿油油的,我却记得清楚。
吃夜宵的时候是不该有其他人的,每到这种时候我都可以不用顾忌别人的眼光,独自一人大快朵颐。
可今天却有人要不遂我愿,我吃得正香,夜里却轰隆轰隆地开来了几辆改装电动车。
对,就是那种把电瓶换油箱的,开得特响的电动车,经常半夜里睡得好好的,呼啦一声就炸裂般地开过去,我们一般管它叫山炮。
骑这种山炮的一般是学生里的混混,买不起摩托,又想低成本土法装逼,只好出此下策,有时候几个人合改一辆,开的时候就三五人一车,马戏团一样。
这回还好,两辆上下来五个人,坐在我隔壁桌上,要了两碗瘦肉丸,两碗牛肉渣,还有一个人呢?
我抬起头,看到那四个小混混中间夹着一个小女生,她嘴上还塞着毛巾,不禁嘘了一声,哟,这回有好戏看了。
“妈的老大,就是这个**,啊,就是这个**!连着半个月晚上给我们车胎放气,还拔油塞!老子料她今天还要来,哼,可算抓到了!”其中一个染着绿毛的家伙气愤地说,摘掉她嘴里的毛巾,揪起那女生的头发把她提起来,痛得她失声尖叫。
其中一个特别大块头的抬头看了那个绿毛龟,淡定地说:“先食饭,待会儿好好收拾她!”
“怎么收拾?”
四个男生突然嘿嘿大笑起来。
那个小女生慌了,开始喊救命,怎奈这江滨偏僻,只有我和老板大叔两人。
大叔自然是老油条,不会多管闲事,理也没理。
于是她又看向我,眼泪汪汪。
别,老姐,我也不多管闲事,听他们说你也不是啥好女孩,我和你不认识,我没必要为你出头,到时候又遭一顿打。
我正要离开,忽地想起什么一样,又抬起头,看了看她的眼睛。
那是个很矮的女生,现在被弄得披头散发,脸上有伤。
我看到她的眼睛里,是一片如同琥珀般漂亮的浅褐色。
哟,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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